瑞幸咖啡在中國俗稱小藍杯,以鮮明的深藍色為基調,
號稱中國版的星巴克。
2018年開店,到年底就已經展開到2,000家分店!
隔年2019年底開設到4,500家店面,堪比無性生殖的速度,
要知道深耕中國市場20年的星巴克,
在2019年底也只有3,600家門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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瑞幸咖啡股場奇遇記
瑞幸咖啡也創造出最快在美國上市的中資公司紀錄,
創立一年半即在那斯達克上市,
並且成功募資5.6億美元,
更在2020/1/10市值突破100億美元達到106.63億美元。
種種神話故事於市場甚囂塵上,
投資者紛紛揚言瑞幸咖啡即將擊敗老牌咖啡龍頭星巴克,
企業的未來似乎一片光明。

然而就在今年一月份,
著名的做空中概股公司渾水研究(Muddy Water)發出了一項匿名長達89頁的投資報告,
指出瑞幸咖啡在2019年財報第三季度與第四季的
每店銷售量誇大69%,每日銷售量甚至誇大了88%。
報告出現時並沒有引起市場的大震盪,
當時國際關注的交代還是在武漢肺炎的發展,
直到今年四月,瑞幸咖啡自己提交報告指出
(但其實應是國際證券監委會給的壓力)
財務主管COO劉劍以及其員工有財務造假的行為,
從2019年第二季開始虛報約22億美金進帳
(比渾水的報告早了一季,可以說是一在美國上市就開始造假)
相關人員已停職處分,當日股價馬上跳水下跌75.6%,
歷經7次融斷來到6.4美金,中國咖啡神話嘎然中止。

渾水公司(Muddy Water):創立於2010年,老闆其實是個中國控,曾主動申請到中國工作,渾水公司名稱就是取自於成語「渾水摸魚」的含意。或許是愛之深責之切?渾水幾乎所有的業務都是在做空中概股,勝率驚人的超越9成!曾經做空的中概股有:東方紙業、綠諾科技、多元環球水務、中國高速傳媒、新東方、好未來等公司。
瑞幸公司如何做假?
根據渾水研究的報告,雇用了92名全職員工與1,418名兼職員工進行現場監測,記錄了瑞幸咖啡981間門市的日客流量,包含搜集25,000張發票,11,260小時的錄影紀錄,方法可以說是大手筆且土法煉鋼到極致。
財報造假嚴重
渾水的報告摘要就表示:
瑞幸的生意模式就是以免費贈送和高額的折扣,試圖向中國人灌輸喝咖啡概念的失敗生意。
更提出造假的四條證據。
證據一、銷售數字造假
之前說過渾水的報告以土法煉鋼方式,依照瑞幸開設的地點、型態,安排人員觀察,發現了遠遠低於瑞幸財報的數字。根據報告統計,瑞幸咖啡每日每店銷售僅為263件商品,而瑞幸公布的財報則表示2019年Q4每日每店銷售則高達495件。
證據二、商品單價造假
根據上述蒐集的發票統計,瑞幸咖費的商品銷售單價虛報了12.3%,推演到商店的虧損高達24.7%~28%。不包含免費產品,實際銷售的價格為定價的46%,而不是管理層說的55%。
證據三、誇大廣告支出
奇怪一般來說應該只會誇大營收?為何會誇大廣告支出呢?前面三點提到因為誇大了營收,財報上總是要做到收支平衡,因此瑞幸在這誇大了廣大支出達150%以上。
證據四、周邊產品銷售作假(非咖啡產品)
還是根據那為數眾多的發票,瑞幸咖啡2019Q3銷售額推估只有6%,但瑞幸的財報卻說貢獻了23%營收。

這份報告出來後,大家仍是霧裡看花,席上吃瓜。
不少人提出質問:
這份報告不是渾水自己出的,是有人匿名出的,是不是其實沒自信?
瑞幸的確成為了中國龍頭咖啡品牌,或許有一天真能獲利?
這份匿名報告不只寄給渾水,也寄給了其他做空公司,看來其他公司是不相信的!
等等疑問,
因此報告出來後股價只有小幅度受到影響,
實際上真的崩跌是要等到瑞幸自己「坦承」後才發生!
但除了財報外,其實瑞幸裡外都是問題,
我們舉經營層面的問題來說:
瑞幸管理問題
問題一、管理階層賺的是營運財還是炒股財?
瑞幸管理層已透過股票質押兌換了49%的股權。所謂的股票質押就是哪自己的股票去借錢變現,通常銀行也不會那麼好給你1:1的質押,假設你拿股價是100元的股票進行質押,可能一張只會給你約5萬台幣的現金,約50%的轉換率,但……so what?,惡意的股東都拿了錢,也別想再拿回來,何況它們又用了一半的身家去換了現金。
問題二、創始人誠信有問題且前科可見
創始人用同樣方法操作神州租車。陳正耀、劉二海、黎輝是神州租車的創辦人,操作的方法就是用大量的資金擴店買車、不顧成本的打趴競爭對手、製造話題,接著在港股上市,市值衝高,接著三位董事一口氣出清手中神州租車的股票,導致股價腰斬,三人賺的盆滿玻滿。是不是這個模式跟瑞幸很像?不顧成本的提供補貼咖啡、擴店、炒話題、上市!可惜還未出清被揭發財報造假。
問題三、周遭的人誠信也有問題
獨立董事肖恩.邵是中概股造假慣犯,幾乎所有她參與的公司都饋損50%以上;聯合創始人楊飛曾因非法經營罪判刑18個月。
問題四、咖啡市場在中國擴大經營本來就很困難

咖啡在中國是小眾市場,盲目擴大經就是虧錢。中國人均咖啡因攝取其實已經接近其他亞洲國家,但不同的是中國人攝取咖啡因有95%是來自茶葉。在中國咖啡市場小眾且增長緩慢,咖啡銷售的市場與被歐美殖民過的越南菲律賓等無法全權相比。
問題五、瑞幸客戶對價格高度敏感
多數的瑞幸客戶毫無忠誠度可言,都只有在拿到3折券、免費券時才會光顧瑞幸,也就是瑞幸說的:先擴大市場,在緩慢提升客戶的消費以及產品單價的商業模式,達成有相當的難度,因為市場上有星粉(星巴克粉絲,為了推出的卡片和杯子必定會光顧),但市場上看不到『瑞粉』。
上述有說過,中國人主要是以喝茶的方式攝取咖啡因,喝咖啡是用於社交,顯示自己高大上的場合,顯然瑞幸無法取代星巴克的地位。

以上講到的都是比較硬核的,我們一般投資者花時間關心財報就已經很辛苦了,還要蒐集資料評估財報有沒有作假?有沒有搞錯?
散戶如何避開像瑞幸這樣外表甜美可口但內在卻是渣男渣女的股票?
是的,其實很多分析瑞幸的文章都屬於事後諸葛,事情發生的當下很難判斷,瑞幸公司知道投資人想要什麼,知道甚麼是關鍵數據,擅長講一個美好的故事,因此很多人在看到渾水報告後仍對瑞幸深信不疑。
但我們這邊還是可以提供一些準則來盡量避免掉進溫柔的陷阱。
準則一、看不懂怎麼獲利的不要買
像上述所說,瑞幸不斷的推出免費咖啡,不斷的擴張店面、
募集資金投資無人販賣機。
但我們知道零售商要獲利,勢必要有其獲利模式,當你判斷它的模式很難獲利,公司又不斷畫大餅給公子吃時,你就別吃這塊餅了吧!
就像美國2000年出名的財報作假案-安隆風暴,
當執行長被投資者問到如何獲利時,它回答:
「確實我們內部整體獲利結構相當複雜,且難以表達,因此我也很難跟各位說明。」
連決策階層都講不清楚如何獲利,就知道間公司非常可疑!
準則二、公司領導階層的誠信很重要
就像上述所說,瑞幸的三位創辦人陳正耀、劉二海、黎輝
在神州租車做了什麼好事,
他們的獨立董事和聯合創始人也被判過刑。
因此當你準備投資一間公司時,
google一下公司領導階層有什麼新聞是很重要的。
另外在財務指標上,股票質押比與領導階層的董事持股比也是另一項可以觀察,是不是內部人士打算先跑路指標。
準則三、美股中概股不要投資
其實在美股上市需要受到美國監管機構審查,但中概股以中國法律為理由,強調資料需要保存在中國國內,因此拒絕接受審查。 美股好多檔,我相信有自律的公司,但你不知道是哪間,就暫時別碰了吧!
下一家會被放空的中概股是誰

上面表格是中國2019年虧錢的前10大企業,
猜到了嗎?
是大家很常使用的『愛奇藝」!

Wolfpack Research,
另一家做空公司於四月初也投下另一個震撼彈,
根據他們的研究表示,(報導連結)
愛奇藝將雙重會員重複計算,虛構會員人數,
也間接著虛報營收,據報告統計,
2019年營收虛報80億人民幣~130億人民幣!
當然愛奇藝有出來否認,是不是真的只能等待時間驗證,
不過中國自己的報導就顯示愛奇藝是虧錢第二名的企業!
我想一般的投資人還是先避避吧!
結語
投資市場暗潮洶湧,陷阱非常多!
就連財報都有可能造假,
除了上述的評斷準則:
1.看不懂如何獲利不要買
2.老闆誠信有問題不要買,注意股東質押與股東持股
3.若投資美股,不要投資不經審查的股票(如中概股)
最後就是,寧願不要賺錢,也不要虧錢!
虧10%要賺回來是要賺11%更辛苦的!
David
寫得很周到,但相信不只是中國人這樣做世界上很多公司都這樣在撈錢,謝謝版主的文章!
Wesley
是的沒錯,例如美國安隆案就是美國的例子。
現階段中概股在美國上市不受審核限制,因此少了一層把關比較不建議
ChengLin
瑞幸咖啡的造假事件,在群組中前一陣子討論得很激烈,也有中國朋友告知這個手法很常見,對於不了解的股票真的不要碰,免得因為看不懂財報中的損益表、資產負債表,覺得績效呈現得非常漂亮就覺得穩當,謝謝站長提供這麼有價值的訊息揭露!
艾迪Eddie
“堪比無性生殖的速度”,版主這形容真好,不過我沒注意到這個公司,但『不了解的股票真的不能碰』,相信人性本善都被這些人弄到不再相信了….by the way廣告代言竟然是張震,哈哈
Richmaple
寫的很詳細欸!我實在不敢投資中國企業啊哈哈
曾宥霖
雖然沒錢買股,但這篇教會了我買股真的要做功課,以免吃虧
jiarong
雖然有美股帳戶,但還沒開始投資,這個瑞幸咖啡 比美股融斷還要刺激阿~
Jamie
天啊看了這篇才知道原來中國連股票都可以造假..中國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欸(搖頭
還好我沒在碰股票,也慶幸自己看到這篇文章,謝謝版主分享!
小胖
原來可以從這麼多面向了解一家公司~
寫得好詳細 !
感謝版主的分享喔~趕快先收藏起來哈哈哈
wanwan
這文章讓我了解可以從這麼多方向去分析一家公司,謝謝版主的分享!